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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假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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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容與的頭腦中似有轟鳴,他不能保持冷靜,盡管面色還是波瀾不驚的。

他知道姜矜喜歡淡定從容是男人,所以時刻帶一張平靜溫和的面具,便成了他的習慣。

但這一刻,她向他表白。

他此生的摯愛這樣向他袒露心意。

謝容與沒有說任何話,他擔心任何言語都會破壞此刻的氣氛,他有些僵硬拉起簾子,關掉感應燈,跟她一起躺在一室昏暗中。

忽然,他的手忽然被人輕輕牽住,不是撒嬌一樣的微微勾住他的手指,而是跟他十指相握。

姜矜的體溫一貫是微冷的,即使炎熱如盛夏,她的體溫也是溫涼如絲綢。

現在她的體溫依舊偏低,但他的五臟六腑似乎已經被蒸熟了。

謝容與以為她會說什麽,但沒有,她只是將頭靠在他肩膀,而後闔上眼睛。

姜矜一貫是實幹派,既然開始對謝容與付出真情,她便開始盡可能多的跟他多相處。

她把東西搬到郁園。

搬家那天,謝容與親自來到汀江華府幫忙。

姜矜剛與林逾白通完電話。

他筋疲力盡道:“姜矜,你已經結婚了,為什麽還要纏著我?電影已經是我的全部,你別再插手,行嗎?”

姜矜只是微笑說:“哥哥,這是我自己的事情,我自己決定,我勸你不要幹涉我的決定。”

謝容與來得時候,姜矜剛結束通話,正在書房收拾文件,這是她搬家的重中之重。

謝容與不知道他是否有進入書房的權限,他倚在門框,沒有進去,靜靜看著她收拾。

書房裏的東西太多,姜矜一時半會弄不完,她擡頭,朝謝容與說:“你進來呀,站著不累嗎?”

“擔心看到什麽不該看得商業機密。”謝容與回答得很坦然。

剛剛表明心意,姜矜自然不會說使人疏離的話,她走到他身邊,扯著他白色的袖口,含笑看著他,“我自己都是你的,這個書房有什麽地方是不能讓你看得呢?”

姜矜穿了條素白色絲質長裙,纖細優雅的肩頸裸露,素面朝天,未施粉黛,但眉眼依舊動人。

她的眼睛像是被湖水沖刷過得最幹凈的玉石,眼神泠泠,說出來的話著實讓人怦然心動。

謝容與深深望著她,兩人眼神在空中糾纏,最終化為一個溫柔的吻。

一個吻當然不夠。

最後,姜矜從書房躺回臥室,她卷起被子準備暫時休息一會兒,起床之後再收拾行李。

她牽住謝容與的手,“陪我一起睡。”

她不介意表現得粘人一點。

謝容與輕吻她額頭,替她掖好被角,“好好休息一會兒,我幫你收拾行李。”

書房裏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,她也沒什麽必須得避著他的東西了,姜矜點點頭,掩唇疲倦說:“謝謝你啦。”

謝容與輕緩離開臥房,房間裏變得安靜起來,沒有絲毫雜音。

床上,姜矜睜開閉著的眼眸,給林逾白發短信,[你乖一點,想想你的母親和弟弟。]

發完短信,姜矜突然想起一件了不得的事情。

她的儲藏室!

她猛然起身,下床之後腿稍軟,停頓片刻,她向一樓的儲藏室走去。

儲藏室是她以前跟林逾白的愛的小屋,收藏各種她買給林逾白的衣服、香水、袖扣,屋子裏面,還有她跟林逾白在一起的紀念品。

如果被謝容與看到這間屋子,一切都完了。

現在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。

手機鈴聲急促響起,是曲致禮。

姜矜忽然想到什麽,折身回臥室,沒有再下樓。

她接電話,“怎麽了?”

曲致禮聲音急促,“Boss,剛剛我給謝總擬定一份你搬家需要的東西名單,香水那一欄我寫的是—東西放在一樓儲藏室,擬定的時候我沒留意,現在我忽然想起來,儲藏室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不能被謝總知道?”

曲致禮跟了姜矜十年,上學時,他是她生活秘書,工作之後,他又做她的總助。

姜矜跟林逾白之間的愛恨情仇沒人比他更清楚。

他當然也知道,一樓儲藏室裏藏著什麽東西。

姜矜平靜說:“沒事兒,那個房間我上了密碼鎖,他打不開。”

她微微閉了閉眸,嗓音淡而縹緲,“現在你打電話告訴他,說你把位置記錯了,香水放在二樓浴室的冷藏櫃裏。”

姜矜在臥室又待了半個小時,才穿好衣服下樓。

謝容與東西已經把收拾好,四個行李箱整整齊齊放在玄關,一會兒讓人搬走就一切大功告成了。

姜矜下樓時,他正坐在沙發上看雜志,望見那份雜志,姜矜眉梢陡然跳了跳。

那是一本名叫《電影與生活》的雜志,撰寫人是Eason。

Eason是林逾白的英文名。

“你對電影也感興趣?”姜矜如無其事說。

她拿開謝容與手上的雜志,隨手丟開,而後扭腰坐在他腿上。

謝容與伸手扶住她的腰,將她摟住。

他擡眼笑了笑,溫和說:“原來是電影雜志?”

他將雜志合起來,露出封面,溫聲道:“我以為是財經雜志。”

這本雜志確實是姜堰換了皮。

這是一本寫著《財經周刊》的電影雜志。

姜矜一時失言。

謝容與慢條斯理說:“如果我沒記錯,這個Eason是剛得了AK電影節的最佳新人獎吧?只是可惜他沒露過面,不然我真想看看拍出這麽唯美電影的人長得是什麽樣。”

姜矜重新找回思緒,輕輕掐了掐手心,淡笑說:“有什麽可好奇的?他肯定沒你好看。”

謝容與擡眼,微笑說:“看來你見過他。”

姜矜傾身在他臉上親了親,語氣柔軟,坦然承認,“真聰明,那位Eason就是我的前男友。”

謝容與倒是不生氣,他淡笑說:“我早猜到你對你的初戀念念不忘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謝容與移過視線,眼神淡淡沒什麽落點,輕聲說:“因為你之前實在是太冷淡了,除了心裏有人,我實在猜不到你為什麽會這麽冷淡。”

姜矜忽然有些憐惜他。

不止之前冷淡,現在我對你也不熱情呀。

這一段時間的溫情,還是她的偽裝。

“以後不會了。”姜矜道:“真的不會了,一切都過去了。”

這話她自己都不信。

謝容與笑了笑,眉眼清雋,“我不在意過去,只在乎未來。”

姜矜點點頭,說了句“我也是。”

唔,這句也不是真的。

半月後,姜矜跟謝容與出席馮沈舉辦的時尚酒會。

為了降低影響,他們避開媒體,直接從地下車庫到宴會廳。

馮沈親自在門口迎接。

姜矜穿了條白色綢裙,清美優雅,走路時裙擺如水波銀河蕩漾,步步生蓮。

謝容與穿著黑色西裝,矜貴雍容,全程,他都牽住姜矜的手,目光也一直流連在妻子身上。

這樣的光景,以前從未有過。

從前,他們雖然是豪門夫妻地位匹配,但更多的表現是貌合神離,從未像現在這般深情繾綣。

姜堰也來了時尚酒宴,他躲在人後悄悄給姜矜比了個手勢。

這是有事情跟她說。

姜矜靠近謝容與,溫聲說:“姜堰有事兒找我,我先過去,一會兒來找你。”

謝容與在她頰邊輕吻,“快去快回。”

馮沈在一旁吃狗糧吃到撐。

仗著以前做媒人的經歷,他自來熟跟謝容與搭話,“看來,矛盾解開了?”

馮沈看姜矜跟謝容與如此和睦,認定姜矜一定已經跟謝容與說清她跟林逾白的過去。

謝容與眉心微挑,不動聲色說:“確實,矛盾已經解開,過去的事畢竟已經過去了。”

馮沈像個長輩一樣,大大咧咧說:“對呀,姜矜以前再喜歡林逾白,那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啦!你無需多在意,那不是自尋煩惱是什麽?姜矜叫我不要多嘴多舌說她跟林逾白過去的事兒,我覺得像謝總這麽大氣,也不會在意她從前的感情史吧!”

謝容與垂眸輕笑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原來那個一手遮天隱去林逾白所有信息的人是她。

即使心底早就如此猜測,但被人真刀實槍的捅出來,他心底還是鈍痛,靜心聆聽,似乎可以聽到心臟汩汩流血的聲響。

何其諷刺。

就這麽怕被他知道她的過去嗎?

謝容與不想再維持表面的斯文,他也維持不下去。

微微擡手,保鏢從茂盛高大盆景後走出來,站在馮沈前面。

馮沈訝異,“怎麽了這是?”

謝容與擡眼,眼神很淡,“沒什麽,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。”

她特意去封馮沈的嘴,看樣子他一定知道不少事情。

姜矜跟姜堰談話完,謝容與跟馮沈雙雙消失了。

姜矜微微蹙眉,“他們人呢?”

姜堰說:“總不能一起說你壞話去了吧。”

姜矜瞥他一眼,“我勸你最好不要烏鴉嘴。”

“罷了,一會兒再說,我先去醫院看看伯母。”

林母得了腫瘤,林孟緹帶母親到歷城治病檢查,現在就住在雲山療養院裏。

“你可別了!”姜堰關切:“你先關心一下你的正牌老公,林逾白的事兒就先交給我吧!”

他總覺得心底不安寧。

宴會廳放著輕柔的鋼琴舞曲,衣衫鬢影,觥籌交錯,富麗而堂皇。

姜矜的目光從流蘇水晶燈看到碧綠的雪松盆栽,視線穿梭過翩翩起舞的來賓,在這麽多身影裏,她找不到謝容與。

忽然,她眉心也挑了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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